*私设如山，演绎，与史实完全无关。出现不可考人名纯属瞎编。
*高力士，本名冯元一。


29
李世民起得早。他翻身坐起来看到身边的高力士，又想起昨天，他拉着他的手，捂热他冰凉的手指，眼角湿凉的泪水却烫化了他的心。
“……唔……”高力士似乎是被身边的动作吵醒了，长长的眼睫动了动，阳光垂落下一片薄薄的毛茸茸的阴影。
“今日，你歇一歇，朕自己去早朝……”李世民温声软语道。
高力士等了李世民这句话许久，曾经的一切似乎都是太过真实梦魇，梦醒了，又变回了原来。
“好。”

执子落在棋盘上，李元珂有些出神。
“南境战事早晚会起，不过，我想你早就应该明白了，皇上是不可能派你出去的。”叶渊也不急，心结不解，任凭棋局再分胜负也依旧会颠倒战果，“上一次，是高力士。那个孩子是不错，但你该明白皇上的意思，你不能握兵权，皇上最清楚这一点。”
“……皇兄终究是不肯信我的。”李元珂叹息一声，突然问道，“叶渊兄可也跟着去看了？”
叶渊哼了一声，“是我小看他了。皇上也算是眼光独到。”
李元珂侧目望向亭外，落满阳光的湖水上，粼粼波光刺得眼睛酸胀，“叶渊兄的意思是……皇兄还会让他去南境？”
叶渊又落下一子，局势已定，胜负已分。
“正是。”

“哥哥，力士哥哥！”
高力士背着手在园中廊下散步，思虑李世民今日上了早朝必然又会有大臣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，抱怨一下皇上身边没有贤良，突然听得小公主叫他。
“力士哥哥。”
高力士眉头松开来，小公主长高了，有些亭亭玉立的味道。
“今日功课都做好了？”
小公主嘴巴一撅，能挂个油灯，“力士哥哥你怎么也和母妃一样，一见面就问我功课……”
“噢……”高力士点点头，没想到惠贤妃娘娘这么在意读书这件事，“那……你早饭吃饱了吗？”
小公主点点头，却一直盯着高力士的脸，一双大眼睛眨啊眨啊，看起来甚是纯良。
“怎么？”
“母妃说有人给力士哥哥提亲，被父皇拒绝了。”

李世民一下早朝，就往养居殿这边来。远远的就听见小公主悦耳还有些稚嫩的声音。
“真儿希望力士哥哥娶妻？”高力士一时没有说话，李世民慢条斯理地说道。
“……圣上。”
李世民摆摆手，“这儿没外人。”
小公主直摇头，“我才不要力士哥哥娶别人，娶了别人就不要我了……”
高力士哭笑不得，“怎么会不要公主呢……”
“哎你先别急，”李世民挡住了高力士的话头，转而看着小公主，“真儿怎么这么说？”
“力士哥哥娶了别人就不会娶我了……母妃说公主只能做夫人，不能做妾的……”
高力士怔然，他抬眸去看李世民的神情，却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。
“……真儿，你力士哥哥早就嫁给别人了，娶他的那个人说，他永远不会娶小妾的，因为会辜负力士哥哥……明白吗？”
高力士愕然地看向李世民，李世民倒是笑意盈盈，只是眉角眼里带着一丝狡黠。
小公主似懂非懂地想了一会儿，“力士哥哥也可以嫁人吗？”
“当然。”李世民回答道。
“那力士哥哥你一定要幸福！”
李世民唇边勾起一个笑容，“你力士哥哥很幸福。”
他重重得咬了最后两个字，高力士脸颊微红，悄悄地捏了一下李世民腰间。
李世民攥住那只不安分的手，心情大好。

“……教坏小孩子……”
李世民听着高力士嘀咕，“朕的女儿，要怎么教，都是朕的事，你有什么不满，嗯？”
“……”高力士选择保持沉默。
“不说话就是相当不满？”
高力士抬头看着李世民，“……谁家的？”
李世民愣了一下，就明白过来，“就是你顺路救回来的那个……以后，没有朕在，不许随便救人。”想了想，又补上了一句，“救了也不许记得她。”

……

高力士似乎闻到了浓郁的酸味。

“力士，”李世民摸摸自己的脊背，似乎的确不是他的错觉，有什么东西被衣服蹭得生疼，“你过来，看看这里是什么？”
高力士还没批阅完奏折，李世民语气坦然，他也就直道是寻常事，搁下笔，往里间走。
李世民摸着也有些不对劲，而且突然滋生出的疼痛让他闷哼了一声。
“怎么回事？”高力士听到李世民的闷闷地鼻音才觉察到什么，不是疼极了不会满额的细汗。
“……这儿，你看看。”李世民把手拿了下来。
高力士转过去看，也是吓了一跳，后背皮肤上像是开裂了一般，冒出深褐色的褶皱皮肉，血丝和脓水混在一起，藏在中间。
“……我去叫太医……圣上，别乱碰。”高力士的声音有些抖了，他双腿发麻，还是勉强控制住混乱的思绪，他不想让李世民觉得很严重。

高力士守在一边看着太医在李世民身上按捏，脓水源源不断地冒出，他走到李世民身边低声道，“圣上……忍不住就叫一声……没人会说什么的。”
“朕疼了吗？”李世民咬咬牙回了一句就疼得蹙紧了眉头。
他看见高力士眼角又蓄起了泪水，水光潋滟，格外好看，“怎么又哭了……”
“我没有……”
太医站起身来，“将军，能借一步说话吗？”
“好……”高力士刚想随太医出去，就被李世民扯住了手腕。
“有什么不能当着朕的面说得……要是有半句虚言，朕就治你欺君罔上的大罪。说。”
太医看了一眼高力士，高力士轻轻点点头。
“皇上是入了毒症，道法的长生丹药都是有毒性的，虽然自辩是排毒，其实是已经杜入骨髓，恐怕……”
高力士听到最后，只余下站在那里的力气。
李世民淡淡哼了一声，“无药可医？”
“圣上……”
李世民没让高力士说下去，“你说，朕还有多久。”
“……多则两三年，少则……数月。”
李世民一把扯住眼看着要摔下去的高力士，脊背上一阵阵的剧痛刺得他手上无力，但还是没有松手。拉到自己身边坐好。
“朕最少，不是还有几个月吗……”

几个月……两三年……
说起来，太残忍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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